洪玉华：网络BC令人不安

（原载于《菲律宾商报》）

涉及郭华萍(Alice Guo)的高调案件揭露了与菲律宾离岸BC运营商(又称网络BC)相关的一系列问题。

自2024年4月以来，涉及郭华萍的丑闻引发了公众的广泛关注。这一事件揭露了腐败网络、系统性失灵以及网络BC的阴暗运作。出生于中国的郭华萍曾是丹辘省(Tarlac)班班社(Bamban)的社长，如今成为一项高调调查的核心人物。最初针对非法网络赌博和无证中国移民的打击行动，逐渐扩展到其他问题，包括郭华萍有争议的菲律宾公民身份获取过程，以及网络BC与非法毒品、法外处决和罗德里戈•杜特尔特总统禁毒战争期间侵犯人权行为之间的联系。

网络BC于2003年成立，在杜特尔特总统任内迅速发展。他放宽了对网络赌博的限制，以增加收入并为菲律宾人创造就业机会。 2017年2月，杜特尔特签署了第13号行政命令，正式规范网络BC的运营，并将其置于菲律宾娱乐BC公司(PAGCOR)的监管之下。这一行政命令推动了网络BC的迅速普及，并满足了对网络赌博的需求。

一年后，网络BC在中国国家主席访问菲律宾期间受到审查。中国要求停止网络BC的运营，原因是网络BC主要针对中国赌客(赌博在中国是非法的)。杜特尔特最初拒绝了这一要求，理由是网络BC为菲律宾带来了经济利益。然而，在2019年8月对中国进行国事访问期间，他同意重新审查此事。不过，这次审查并未阻止网络BC的发展。根据菲律宾发展研究所的成本效益分析，网络BC行业中菲律宾员工的比例从2019年的14.5%上升到2022年的48.9%。房地产顾问公司李雄杰房地产公司(Leechiu Property)声称，网络BC的退出可能导致超过2000亿披索的经济损失。 PIDS的研究与国家经济发展署、财政部和菲律宾国家警察的报告一致，这些报告指出，网络BC带来的社会成本——如人口贩运、绑架、洗钱和其他犯罪——远远超过其经济效益。

对网络BC的调查不仅揭示了围绕郭华萍的争议，还暴露了菲律宾政府内部的系统性失灵。

问题在于，网络BC已沦为广泛非法活动的掩护。 2024年3月13日，总统反有组织犯罪委员会和菲国警突击检查了位于班班社政厅附近的网络BC中心——Zun Yuan技术公司。这次突击行动是由一名越南工人举报该7.9公顷物业内的非法活动引发的，导致800名员工被捕，其中包括约500名外国人，其中427人被确认为无证中国公民。总统反有组织犯罪委员会谴责了“监管不力、缺乏政治意愿或外国干预”，这使得“危险罪犯得以隐藏在众目睽睽之下”。

郭华萍与这一运营的联系通过Baofu土地开发公司浮出水面，这家房地产公司将物业租给了Zun Yuan技术公司。尽管郭华萍声称在2019年竞选公职时已出售了她在Baofu土地的股份，但调查显示她与Zun Yuan技术公司仍有持续联系。进一步审查发现，她的办公室甚至为网络BC运营支付了水电费。随后，参议院、众议院和执法部门的调查揭露了一个将Baofu土地、Zun Yuan技术公司以及与郭华萍家族相关的多家公司联系在一起的网络。

上述实体的一些董事和所有者被发现与中国和新加坡的跨国犯罪集团有联系。郭华萍在Baofu土地的合作伙伴黄志阳据称拥有多本护照，包括台湾、中国和塞浦路斯护照。郭华萍的两位共同投资者——张瑞金和林宝英——在新加坡最大的洗钱案中被定罪。这些公司的所有权结构进一步被“幽灵所有者”掩盖，包括市场摊贩甚至郭华萍的员工。

对网络BC的调查不仅揭示了围绕郭华萍的争议，还暴露了菲律宾政府内部的系统性失灵。总统小费迪南德•马科斯下令在2024年底前终止所有网络BC运营，这是一个积极的步骤，但在不到六个月内关闭网络BC的命令让许多利益相关者和政府机构措手不及。参议院警告称，必须为受禁令影响的网络BC工人和其他利益相关者提供安全网。许多失业的中国和菲律宾工人仍然没有工作。许多拒绝或无法返回中国的网络BC工人转入地下。中国媒体报道称，涉及失业网络BC工人的犯罪活动有所增加，包括绑架、盗车和谋杀。

从中期来看，当局需要付出更多努力来瓦解网络BC的广泛网络。这将有助于根除与网络BC相关的非法活动。其中包括通过立法措施正式禁止网络BC。马尼拉还需要与中国驻菲律宾大使馆合作，制定无证中国公民(无论是否为网络BC工人)的自愿遣返计划。此外，必须采取进一步行动来定位和拆除剩余的网络BC中心，但负责的执法机构应避免对疑似藏匿网络BC工人的商业场所进行无差别突击检查。在禁止网络BC方面，政府已迈出了正确的一步，但仍面临艰巨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