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联网平台人人喊打，刘雯才要道歉

作者｜山上 何简
首富钟睒睒在公司年会上痛批平台低价竞争的风声尚未过去，另一家互联网平台又陷入群情激愤的讨伐之中。
过去几日，多条"刘雯道歉"的视频在社交平台上广为流传，相关词条下均是对美团的不满情绪，指责美团压榨骑手商家，更有不少声音痛斥"资本无法无天"。与之对应，人们对于刘雯则是一片叫好，不少发言将其奉为代表弱者对抗平台的勇士。
事情起因并不复杂。这位名为"刘雯"的短视频网红博主，去年 8 月发表多条指责美团抽佣比例过高的视频，比如称一份售价 54.4 元的外卖，商家最终到手金额仅为 9.42 元，另有多条视频指责美团平台存在配送抽成过高、阴阳标价等行为。
美团此后在北京互联网法院起诉刘雯诽谤。根据刘雯在短视频中出示的判决书，北京互联网法院判决美团胜诉。
以上事实经过看起来都还算是一个正常的"博主言论不实、平台起诉获胜"的常规事件。
但很快，事件开始朝着不受美团控制的方向演进。
收到判决书后，刘雯连续发出多条对美团的"道歉视频"，话里话外极具反讽意味，堪称互联网抽象艺术的集大成者。
"美好生活都是平台给的，我们还有什么可抱怨呢，真的太太太不懂事了。"
"因为孩子周一就要期末考试，我想今天申请把未来两天的歉一起道掉。"
"虽然目前我还不能完全体会我具体错在哪里，但是我想，经过我今后不断的学习和思考，以及对这本法律文书的深入研磨和研究，我的反思和道歉一定会越来越深刻、越来越具体。"
互联网上一片对刘雯的同情叫好，刘雯的短视频账号粉丝量从此前 400 多万一跃涨至 550 万左右。
这些视频甚至触达到了首富钟睒睒的手机屏幕上。作为同样在过去几个月里不断表达对互联网平台不满的钟睒睒，特意在朋友圈转发相关视频，怒斥电商平台是经济的"绞肉机"、中小经营者的"周扒皮"。


美团对舆情的反噬措手不及。业内人士向《山上》透露，美团的公关人士不得不在年关前密集加班，处理负面舆情。
但似乎收效甚微。刘雯的短视频账号下，除了相关道歉视频已经消失外，其余视频评论下仍然是一片支持之声，甚至有用户晒出收益截图，称"我是骑手我支持你"。
至于那些已经在刘雯账号下消失的道歉视频，则被集合在一起在微博、B站、小红书等社交平台上继续流传，传播范围愈加广泛。
即便也有不少人清楚地知道，刘雯本质上只是在挑拨情绪对立，借此撷取流量带货，但这似乎都没能影响人们对平台经济旷日持久的不满情绪。
姜文 2010 年上映的电影《让子弹飞》里，小六子吃凉粉，被胡万陷害指责，说他吃了两碗凉粉，只给了一碗的钱。脑子一根筋的小六子为自证清白，切腹自尽。
现在，美团处境大概也和小六子类似。法庭上讲究证据，强调逻辑，但这套打法在互联网上根本行不通。美团打赢了官司，似乎还起到了反作用。某种程度上，平台越大，在舆论场上越是不占上风。
人们只会问你，"你到底吃了几碗粉？"
到底吃了几碗粉可能也不重要，小六子早就给出了答案。在他切腹自尽、从肚子里掏出一碗凉粉之后，人群顿时蜂拥而散。
当下早就不是互联网平台们的好日子了。过去十多年来成长起来的中国互联网平台们，大多信奉规模经济，靠着补贴与价格战打开市场，继而靠着高额的流量与佣金收入变现。
过去，这种商业模式在舆论场上几乎没有什么指责。就像电视剧《潜伏》中谢若林的台词，"现在两根金条放在这，你告诉我哪一个是高尚的，哪一个是龌龊的？"
但现在，无论是在电商领域的拼多多、淘宝，还是网约车的滴滴，抑或短视频领域的抖音，哪一个不是在互联网上人人喊打。
电商商家们争相发表着对仅退款、恶意低价的不满，司机师傅们一开口就是平台故意打压。即便贵为首富的钟睒睒也满腹委屈，接连发声喊话张一鸣"停止对我的伤害"。
人们对互联网平台的不满，大多抱有一种朴素的商业情感——规模化的流量获利是不道德的，只有一笔一笔实实在在的劳动收入才是正途。
就像钟睒睒前两天不断在公司年会上强调的那样，"我们的钱是干净的，我们的钱是所有员工一瓶水一瓶水卖出来的。"
同样是起诉博主不实言论，卖车卖手机的小米受到的待遇就完全不同。小米法务部甚至公开发布了条微博，"涉嫌恶意抹黑小米汽车商业信誉、商品声誉的某平台博主及其同伙多人，已被依法缉拿归案"。
这条微博下点赞量最高的一条评论来自雷军，他说，"请大家帮忙转发！"
你看，评论区中有人骂过小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