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证会上狂揽责，事已至此的老杜会面临牢狱之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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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独木不成林

在28日参议院蓝丝带委员会“毒品战争”听证会上，前总统杜特尔特承认自己有命令于毒品战争中杀人，并拒绝道歉，他很明确表示：这是他必须做的事情！这一切都是为了国家！是为了大多数菲律宾人民！

他的话被听证会记录了下来，通过信号传播到了空中，未来也可能成为追究他法律责任的重要证词。

根据政府记录，他担任总统期间的反毒战争，死亡人数已超过 6,000 人；而根据人权团体的统计，这一数字已超过 20,000 人。

但老杜在听证会上却显得满不在乎，他铿锵有力，简洁明了，气势碾压现场提问的参议员们，让他的支持者们心潮澎湃，直呼过瘾。

不仅如此，老杜还展现出了铁血的担当，确实不是一般人。在身边人一个个被调查，要求对 “毒品战争”所犯罪行负责的时候，他挺身站了出来，揽下了所有的责任，一副“不关别人的事”“要杀要剐冲我来”的气势。

听证会后各方的反应

听证会后，国会两院的议员都纷纷发声，对老杜在参议院听证会上的证词进行表态。

参议院方面

参议院主席弗朗西斯·埃斯库德罗（Francis “Chiz” Escudero）周二表示：“一个文明社会不是这样运作的。我相信我们是一个文明的社会。” 他还澄清说，参议院未收到过国际刑事法院（ICC）对前总统杜特尔特毒品战争调查的任何正式信息。“我读到的关于 ICC 的任何信息都只来自声称与他们交谈的菲律宾人。“

参议院蓝丝带委员会主席阿奎利诺·皮门特尔三世（Aquilino Pimentel III）则在听证会当天表示，“让我们遵循证据。杜特尔特毒品战争导致数千人死亡，我们造成的死亡太多了。”

众议院方面

众议院人权委员会主席比恩维尼多·阿班特 (Bienvenido Abante) 和众议员丹·费尔南德斯（Dan Fernandez）10 月 29 日表示，前总统罗德里戈·杜特尔特在周一的参议院听证会上发表言论后，司法部（DOJ）应对其提出刑事指控。

阿班特在新闻发布会上说：“当一位领导人明知故犯地允许屠杀他监督下的平民，并承认他负有责任时，这是一个不可回避的事实：他要承担刑事责任。” 阿班特表示，杜特尔特的承认符合共和国法案（RA） 9851 或菲律宾关于违反国际人道主义法罪、种族灭绝罪和其他危害人类罪的指挥责任的所有要素。

目前看来，两院的态度都对老杜不利，都打算追究老杜的责任，但也略有区别。参议院方面相对谨慎，并试图避免国际刑事法院对老杜的调查；众议院则态度鲜明，摆明了必须追究老杜的法律责任。

目前事态还在发展中，仍处于调查阶段。参议院这边蓝丝带委员会周一已发出传票，命令前警官加尔玛（Garma）以及退休警察上校莱昂纳多（Edilberto Leonardo）、前海关局情报官员 Jimmy Guban 等人参加下一次听证会，但时间未定；众议院这边，四方委员会将于11月6号举行的听证会，杜特尔特已经承诺出席并将接受众议员们的质询调查，估计届时还有一场好戏。

事已至此，老杜的结局会如何？

菲律宾政坛复杂，各种政治力量交织，即便是在位的小马科斯总统也会受掣肘，所以作为退下来的老杜来说，他的未来很难预料。但即便最终认定老杜犯了罪，他也未必会坐牢，老杜能这么毫不畏惧地站出来，想必他也不会就这么任人宰割，应该有应对策略，或是台面下的一些谈判。

我们可以设想以下几种可能：

1、被认定无罪。他在任期间的行为最终被认定为虽然有悖法律，但目的是为了维护国家和人民的安全，不予追究，这是最好的一种结局，也是最让所有人都可以下台阶的一种结局，承认了问题，也做出了妥协，但前提就在于各方对于这种妥协的结局能够有高度的共识。

2、被判有罪，但总统出面特赦老杜。这也是妥协方式的一种，强调了法理的合理性，但是也不让老杜真的受罪，比如以老杜年事已高且疾病在身等原因予以体谅，并且强调当初发动毒品战争的动机是维护国家和人民的安全，是国家行为，最后由国家出资赔偿其中部分受害者家属。类似情况如前总统埃斯特拉达因为贪腐被判有罪，但最后实际并没坐牢。这种方式不如第一种来得体面，但也是大家都能接受的一种局面。

3、被判有罪，入狱服刑。在菲律宾，总统被判有罪不是没有先例，前总统阿罗约同样是在卸任后被控贪腐，最终进了监狱，直到老杜上台后她才被赦免。如是这种结果，那就说明老杜家族和马科斯家族彻底撕破脸了，以前只是隔空对骂，这回动真格了。这个梁子结下了，后面免不了各种撕扯和斗争。

4、最过的一种，把老杜的案子提交给国际刑事法院，由国际刑事法院来审理此案。但这种可能性不大，这是一个国家主权的问题，菲律宾人这么要面子应该不会这么干，除非美国干预。你看到目前，老杜家族和马科斯家族斗归斗，但是马科斯在这个问题上从来没有松过口，都还是一直强调菲律宾可以在自己的内部范围解决这个问题。

但是，无论哪种结果，当局在处理老杜案子的问题上都必须考虑民意，以老杜在老百姓中的影响力，处理不当引起大型政治风波也未必不可能。如果出现这样的局面，那就大大超出了马科斯阵营“要给老杜点颜色看看”的初衷了，在内部矛盾本就尖锐的菲律宾，很可能引起一系列的不可测事件，这一点，想必局中的人们都心里有数，也会掂量掂量着办。

最后想说的是，尽管老杜的很多做法未必完全符合法理，但是他能够在很大程度上得到民众的支持，是需要放到菲律宾的特殊社会环境中来看待的。毒品问题不是菲律宾第一天存在的问题，老百姓本身的确是毒品问题引发的诸多乱象的实实在在的受害者，不同于以前的总统们的小打小闹，老杜深谙社会的痛点和症结，选择了一剂最猛的药方灌下去，给了老百姓一种“可算出了一口恶气”的快感。这种感受，符合亚洲社会普遍存在的“祈祷救世主”的“慕强心态”，从这个角度来说，老杜的民意是有相当基础的。他在听证会上的“铁血作风”，也再次呼应了民众的这种心态。

老杜这种“乱世重典风格”，不一定能解决所有问题，但也确实解决了一些以前不痛不痒的动作所解决不了的问题。所以回过头来，还是应该重新审视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当一个国家的底层人民只能透过各种杀人放火贩毒的勾当谋生，而国家管理者也只能用黑道和混混的思路来解决问题，这本身就是这个社会的病，而不是仅仅某一个人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