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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①:中国书店琉璃厂店。
图②:古籍修复。
图③:中国书店制作的木版水印版画——新版兔儿爷。
图④:中国书店琉璃厂店一层图书展陈。
图⑤:“片羽存真”文创产品。
朱嘉乐摄
(照片除署名外,均为中国书店提供)
潘旭涛制图
北京市西城区和平门外,一条有着300余年历史的琉璃厂文化街坐落于此。走到文化街的中心位置,一棵参天古槐映入眼帘,在繁茂枝叶的掩映下,郭沫若题写的“中国书店”金字招牌映入眼帘,两座石狮子守护着一座红窗黛瓦的建筑,这便是中国书店琉璃厂店。
日前,商务部公布最新认定的一批中华老字号名单,中国书店有限责任公司赫然在列。自1952年创立至今,中国书店始终坚守着保护与传承传统文化的使命,历经岁月洗礼,依旧熠熠生辉。
旧书铺“安身立命”
1952年11月,为加强古籍收集、保护以及整理工作,国营古旧书店——中国书店成立,专门管理和经营北京古旧书业务。如今,中国书店是全国最大的古旧书实体店,不仅销售、出版、整理古籍和传统文化类图书,还为国家公藏单位提供珍稀古籍资料,为各类图书馆和藏家修复善本,为国家抢救性地回购海外珍贵古籍。
踏入书店北区一层,浓郁的书香与古建筑特有的古朴气息交织。木质书架厚厚的横板,经过岁月的洗礼,已被书籍压得微微弯曲。书架上文史艺术新书、线装古籍、绝版旧书应有尽有。读者们在这些书架前驻足,轻轻翻阅书籍。
“中国书店坚持‘以店为媒,以书会友’,与文人学者以及普通读者结下书缘之情。”中国书店董事长张东晓说,历史学家阎崇年、书画家启功、表演艺术家蓝天野等都与中国书店感情深厚。
阎崇年称中国书店为“良师益友”。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阎崇年对中华书局1965年出版的《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但该书售价18元,当年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他需要积攒几个月的钱才能购买这本书。于是,阎崇年请求店员刘书合,在书只剩一本时通知自己。当得知只剩下最后一本时,阎崇年积攒的购书款还差3元,需等3天发薪后才能凑齐购买,刘书合毫不犹豫地答应为他保留3天,直到他攒够钱将书带走。
启功曾称,旧书铺是其学术生涯的“安身立命之所”,这旧书铺便是如今的中国书店。启功说:“因为咱们教书的,先得念书,要念书,就得买书。”这旧书铺不仅为启功提供了丰富的阅读资源,更是他自学成才的重要场所。书店里的老师傅不仅是他购书的向导,更在他年轻时给予了宝贵的建议和帮助。
1984年的一天,民俗专家赵书匆匆赶往中国书店,希望能查阅《红楼梦》中的相关民俗描述。
“老师傅,我不买这套书,只是想查看一下资料,可以借我看一下吗?”赵书向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店员说道,老店员二话没说,便登上梯子,将放置在高层的书籍取下。赵书仔细翻阅书籍,找到了一段相关记载,阅读过后便将书还给店员。老店员不仅没有怨言,还主动询问赵书的研究方向,并表示愿意为他留意相关的书籍。不久后,老店员为赵书找到了由清代民间艺人绘制的《北京民间风俗百图》。“这是我一生中难忘的一天。”赵书感叹道。依据此书中的“踢球图”,赵书编写了竞赛规则,并搜集了其他书籍中关于体育游戏的材料,推动了“踢石球”项目在少数民族传统体育运动会上的亮相。
中国书店与读者之间的情感纽带,深厚而坚固,正如北京人民艺术剧院演员蓝天野所言:“有这样一间书店,是读书人之幸,也是城市之幸。我们需要一块净地,一个静思默想的思想之所,而中国书店,正可实现别样的诗意栖居。”
“收百世之阙文,采千载之遗韵。谢朝华于已披,启夕秀于未振。观古今于须臾,抚四海于一瞬。”中国书店琉璃厂店的墙上条幅,写着《文赋》中的词句,表达了文学创作应推陈出新的理想,也契合中国书店追求“旧书新知”的努力。
“为读者找书,为书找读者”
近日,以“书香京城悦读春天”为主题的北京书市在朝阳公园举办,中国书店也参与其中。书市内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首届全国古旧书展销年会,读者漫步于一个个摆满书籍的展棚之间,尽享淘书之乐。
“旧书不厌百回读”,中国书店琉璃厂店经理刘易臣认为,古旧书经过时间的沉淀,有着很高的文化、学术价值。中国书店不仅抢救和回收古籍旧书,而且通过展出与宣传这些古籍、名著,让古旧书的概念更多地深入到读者中去,让更多人领略到传统文化的博大精深。
在北京书市主题展览区的展柜中,最受欢迎的是中国书店收藏的两个《红楼梦》版本——清乾隆年间的程甲本和程乙本,这两个最早以木活字印刷形式流传的《红楼梦》版本,吸引众多读者驻足。
9年前,这两个版本的《红楼梦》首次在中国书店雁翅楼店亮相,其品相之佳令人惊喜。尽管历经岁月流逝,但书页完整,且无一破损。如今,它们再次在书市上亮相,继续吸引着众多读者的目光。
发掘和保护古代典籍,努力抢救和保护珍贵善本古籍是中国书店的核心业务。
一次,一位藏书人的地下室被雨水倒灌,古旧书籍大多都被雨水浸湿。中国书店的古籍修复专家经过一年的精心修复,通过化冻、除霉等细致的工序,让这些珍贵的古籍终于重获新生。当修复完成的古籍被交还到藏书人手中时,他的喜悦难以言表。
中国书店旗下“肄雅堂”的古籍修复技艺,被誉为古籍历史文献的“续命汤”,2008年被列入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目录。在徐晓静等人的传承下,为国有公益性收藏单位以及众多学术研究机构、藏家、学者修复了数以万计的珍贵古籍善本。
在中国书店古籍修复中心,墙上的虎皮宣纸泛着自然光泽,桌上那从清末传下来的锤书石见证着岁月的流转,库房书柜里珍藏的书籍纸张有上百年的历史,诉说着无尽的故事。
徐晓静,这位中国书店古籍修复技艺第四代传承人,已经在这里修复了数千本古籍。她说:“古籍修复就像一个媒介,带我穿越了时空,与古人进行了一场心灵的对话。”
张东晓告诉笔者,“为读者找书,为书找读者”是中国书店的发展理念。旧书的回收,是中国书店经营业务之一,也是一种出版资源的绿色循环再利用。
一位老人在临终前叮嘱子女,把多年的藏书交由中国书店回收:“我的很多藏书都来自中国书店,中国书店也会为我的藏书找到一个归宿,将书籍传递给同样热爱书籍的人。”
对于收回的古旧书,中国书店会对其进行消毒、分类、集配,形成不同的产品线。有较高版本价值、出版价值、文化价值的古旧书,书店还会对其进行整理出版,旨在更好地保护和传承其承载的传统文化。
著名新闻工作者邓拓对中国书店在古旧书保护方面取得的显著成就给予很高的评价,他曾赋诗:“寻书忘岁月,人莫笑蹉跎,但满邺侯架,宁辞辛苦多。”并特意将此诗题写条幅:“壬寅冬日戏改邵康节诗一绝,以谢中国书店诸同志之辛勤劳动。”
让海外古籍重回故乡
6张长桌,每张桌子上都铺着红色丝绒桌布,整齐摆放着一摞摞的古书典籍,等待有缘人到访。红色实木的墙壁上用鎏金大字写着“中国书店”,两旁暗红色的墙壁上写着“发展、繁荣、传承、弘扬”。会场庄重大气,散发着书卷气和笔墨香,这便是中国书店海王村拍卖现场。
张东晓告诉笔者,中国书店坚持“一核两翼三驱动”的发展模式,即以古旧书全产业链业务为核心,以出版和拍卖业务为两翼,发挥资源驱动、科技驱动和国际合作驱动优势。作为两翼之一的拍卖,是中国书店非常重要的一项业务活动,不仅关乎书店营收,更与文化传承息息相关。
刘易臣说,中国书店为探索转型做出了一系列的努力,在做好传统拍卖的基础上,还拓展了网络拍卖。通过网络,没有办法亲临现场的读者也能跨越地理距离,一睹中国书店拍卖时的精彩。
在线上,古籍爱好者可以通过“北京海王村网络拍卖小程序”与线下门店进行同步拍卖,每场拍卖都吸引了上千人在线观看。在小程序中,拍品的详情被一一注明,拍卖结束后,拍品的信息以及成交价格被保留,以便参考记录。
在中国书店的拍卖经历是拍卖师彭震尧的重要记忆,他写作的书籍《拍书偶记——我与中国书店拍卖三十年》记录了古籍拍卖的精彩故事。
让散落在海外的珍稀古籍重回故乡,是每一名中国书店员工的心愿。拍卖,是实现图书回流的重要途径,也是中国书店与国际合作、走向海外的桥梁。
2017年,中国书店在来自日本的一本拍卖目录上,看到了一套明代天启年间的古籍《筹海图编》。《筹海图编》明确记载大量史料,具有极其宝贵的历史价值。中国书店当即决定,买下这本古籍。如今,《筹海图编》和其他从海外回购的古籍,一起被珍藏在中国书店。
为顺应时代的浪潮,中国书店也开创了许多独具特色的文创产品。在刘易臣看来,“技艺是传统的,观念是时尚的”。
2022年,中国书店制作的木版水印版画——新版兔儿爷受到广大读者的喜爱。常见的泥塑兔儿爷,一般都是金盔金甲、身骑猛虎的武士模样。中国书店融合中国传统风格与工笔细腻的技法,最终呈现出一个时尚的兔儿爷——撸老虎、拿手机,睁着可爱的大眼睛,一个活泼可爱的小神仙形象栩栩如生。这个新版兔儿爷,蕴含着更符合现代审美的生活情趣。
中国书店自主开发的“片羽存真”文创产品,取自书店历年抢救和保护的古籍碎片、散页,借助传统古籍修复技艺,融入“拼贴”等时尚元素,形成了可装饰、可展观、可把玩的文创产品。破碎的古籍零页被装裱在相框中,有的上面还留有朱批点校,合成了独一无二的记忆。
既有趣又独特,既传统又新潮,这就是中国书店打造文创产品的匠心。从“新”出发、向“新”而行,将“旧书”与“新知”融合,张东晓希望,“让古籍走出来、让文字走出来,让大家看到中华文化的传承之美。”(严冰 朱嘉乐 李欣然)(岳泌蓉参与采写)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24年06月06日 第 05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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