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打击非法债闹等金融黑灰产 破局的关键在哪？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 陈植 上海报道
“今年以来，我们与债闹组织等非法恶意投诉代理机构的斗争更加激烈。”一位银行信用卡机构风控部门人士向记者感慨说。尽管这些债闹组织教唆借款人恶意逃废债的套路基本没有新变化，但“影响力”却在与日俱增。
近日，他发现使用同一个内容模板要求大幅减免借款本息的借款人数量同比增加逾20%。这背后，是债闹组织正借助短视频与移动互联网传播，教唆越来越多借款人恶意逃废债。
“甚至部分债闹组织打着互联网+法律的幌子，借助类似传销的方式拓展客户，教唆更多借款人编造各种理由向监管部门恶意投诉，以达到大幅减免借款本息或额外赔偿的目的。”这位信用卡机构风控部门人员直言。
一家助贷机构贷后管理部门主管向记者透露，近期非法恶意投诉代理机构变得更加猖獗，竟然通过黑客技术手段侵入一家地方公共网站，并在这个网站张贴广告“获客”。
面对日益猖獗的债闹等金融黑灰产行为，相关部门正采取一系列措施从严打击。
6月中旬，中国互联网协会发布《打击利用恶意投诉非法牟利自律公约》（下称《公约》），旨在进一步阻断非法代理债闹组织的线上传播获客路径。
6月底，“中国金融消费者权益保护：监管合作联动、打击金融黑产与健全法律框架”学术研讨会在北京召开，多个金融监管部门与金融机构代表参会，就如何与监管合作联动打击金融黑产、健全法律框架等层面进行深入探讨。
近日，中国互联网金融协会在北京举行“催收国家标准研制和联合应对黑灰产侵扰工作机制建设”工作会议，会议介绍了《互联网金融领域严重影响从业机构正常运营的代理维权活动应对指南》的起草情况，就联合应对黑灰产侵扰工作机制建设等工作提出总体思路和整体计划。
与此同时，越来越多金融机构向地方公安部门提供债闹组织等金融黑灰产线索，配合当地公安部门破获多起非法债闹代理组织。
“受此影响，近日债闹组织似乎有所收敛，在短视频传播与代理借款人恶意投诉的声浪似乎低了一些。但在严打风波之后，他们又会卷土重来。”上述助贷机构贷后管理部门主管向记者指出。要彻底解决这类金融黑灰产组织，关键在于给催收制定国际标准。
记者多方了解到，这些债闹组织等金融黑灰产之所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一个重要原因是众多金融就在催收环节存在某些暴力催收等违规行为，导致债闹组织打着“为借款人维权”的幌子，不断教唆借款人恶意逃废债，同时收取不菲的服务费牟利。
值得注意的是，目前中国互联网金融协会已着手研制《互联网金融个人网络消费信贷贷后催收风控指引》国家标准。
“若催收环节各项操作都变得有章可循且有法可依，借款人无需再担忧暴力催收行为出现，加之投资者教育普及令他们重视自己的个人信用记录，如此债闹组织等金融黑灰产的生存空间将很大程度被压缩。”上述信用卡机构风控部门人士向记者强调说。
债闹组织日益“猖獗”背后
所谓债闹组织，主要是一些打着为借款人减免债务本金利息的幌子，教唆借款人恶意逃废债的民间机构。他们一面向借款人传授所谓的减免本金利息或延期还款“技巧”，教唆煽动他们拒绝履行按时还贷义务的同时，通过恶意投诉等行为迫使金融机构做出“让步”，一面向借款人收取不菲的服务费。
“目前最令我们伤脑筋的，就是如何劝阻越来越多被债闹组织教唆恶意逃废债的借款人。”上述信用卡机构风控部门人士向记者指出。
今年以来，债闹组织显得格外活跃，尤其在国内大型催收企业——湖南永雄资产管理集团有限公司破产后，债闹组织纷纷通过短视频等渠道向借款人传递“催收机构破产，借款不还没压力”等信息，教唆他们敢于恶意逃废债。
这位信用卡机构风控部门人士坦言，近期他们接触到大量借款人要求减免贷款本息的投诉申请。但通过数据分析发现，绝大多数借款本息减免的理由“出奇的一致”，无外乎编造各种病例证明、贫困证明，伪造相关部门或居委会的假材料等。
“通过内容模板比对，我们还发现逾90%投诉申请的格式与话术高度雷同，除了个人信息不同，其他文字内容与格式几乎都采用同一个模板。”他向记者指出。因此一个合理猜测是，这些贷款本息减免投诉申请，很可能是源自同一家债闹组织所提供的内容模板，甚至不排除多家债闹组织“共用”同一个内容模板，其目的是教唆借款人反复向相关部门或金融机构“恶意投诉”，以达到逃废债的目的。
记者多方了解到，这背后，是债闹组织等金融黑灰产早已实现产业链运作，且各个环节分工明确并相互配合，煽动教唆更多借款人踏上“恶意逃废债”征途的同时获取可观的服务费收入。
具体而言，债闹组织会聘用专业公司制造大量煽动“有债不用还”的短视频，在众多互联网平台发布推广，当借款人点击短视频并留言填写微信号或手机号等个人信息后，债闹组织会派遣专门客服人员邀请借款人加入微信群。
在这个微信群里，债闹组织人员会积极发布传授各种反催收教程或恶意投诉技巧，包括伪造医疗、交通事故、贫困证明等凭证，教唆借款人使用固定的投诉模板与话术，向金融机构或相关部门频繁“恶意投诉”，要求大幅度减免贷款本金利息。
针对部分借款人的顾虑，这些债闹组织会提供全权代理投诉服务以提升恶意投诉成功率。
需要注意的是，借款人需根据自己所获得的不同服务，支付不菲的服务费，为债闹组织带来极其可观的收入。
“在永雄资产管理集团有限公司破产后，这些债闹组织显得更加活跃，甚至个别债闹组织还以黑客身份潜入某地方公共网站张贴广告招揽生意。”上述助贷机构贷后管理部门主管向记者感慨说。受此影响，近期他们的贷款逾期与催收难度双双较大幅度增加。尤其是催收团队感到“举步维艰”——在他们首次致电借款人提醒按时还款后，过几天当他们再次致电时，这位借款人似乎已被债闹组织教唆，采取执意不还钱态度且编造各种理由提出大幅减免贷款本息。这背后，不排除债闹组织通过某些手段获取到这位借款人的个人信息与还款催收状况，迅速介入煽动他恶意逃废债。
他直言，如今债闹组织等金融黑灰产的恶意投诉代理行为，不但导致金融机构个人消费贷款逾期率不同程度的增加，还较大程度扰乱了金融市场秩序和社会稳定。
比如在6月20日央行相关部门调降1年期LPR后，众多债闹组织迅速制造大量短视频“宣传”个人消费借贷利率理应随之调降，呼吁借款人不要按年化24%利率还贷，他们可以通过相应投诉代理服务，向银行或持牌消费金融机构施压大幅减免借款利率。
记者获悉，在央行相关部门调降1年期LPR后，6月20日起民间借贷最高年化利率从之前的14.6%降到14.2%，但按照相关规定，持牌金融机构的贷款利率不受此约束。
“更糟糕的是，目前不少受蒙蔽的借款人因未能按时偿还贷款本息，导致其信用记录已受到影响。且我们还发现部分债闹组织在获取借款人个人信息后，违规高价转卖给其他机构，导致个人信息泄露，导致借款人可能面临新风险。”这位助贷机构贷后管理部门主管直言。
金融机构的“反击”
面对日益活跃的债闹组织等金融黑灰产，多家金融机构人士对此颇感“无奈”。
“目前我们主要应对做法，就是不断提醒告诫借款人不要上当受骗，因为通过恶意投诉达到逃废债目的的行为很难成功，反而会影响个人信用记录，甚至被债闹组织骗走不菲的服务费。”一位股份制银行上海分行个贷部人士向记者透露。除此之外，他们似乎尚未找到更有效的办法以遏制债闹组织四处“招摇撞骗”。
值得注意的是，不是所有的金融机构都在“被动防御”，越来越多金融机构转而主动出击，向当地公安部门提供大量金融黑灰产线索，配合公安部门破获非法债闹代理组织。
今年5月，上海市公安机关在沪、苏、津、闽、豫等地同步收网，成功打掉一个利用发展成员模式实施恶意逃废银行债务的全国性犯罪团伙。
这背后，是招行信用卡在日常监测研判时发现，某个持卡人账户存在异常。在分析账户交易、行为等多维度数据后，招行信用卡即判断这个账户可能被违法“代理”了。
通过进一步分析排查，招行信用卡发现与上述账户相关的一家法律咨询公司主要从事“代理维权”、“代理投诉”、“信用卡债务优化”、“网贷高息减免”等典型的金融黑灰产业务。
与其他金融黑灰产业务模式不同的是，这家法律咨询公司还以所谓的“互联网+法律”商业模式为噱头，通过发展人员推广黑灰产业务从中牟利。
在人民银行上海分行的指导与支持下，招行信用卡主动收集线索，在去年底向上海市公安机关反馈相关问题。经过分析研判与缜密侦查，上海市公安机关在5月成功收网。
与此同时，武汉警方也查获一个非法代理债闹组织。具体而言，乐信旗下分期乐在近期业务排查时发现，武汉某咨询公司疑似多次冒充用户进行不实投诉，便向当地警方举报。武汉警方经过现场调查后，发现这家咨询公司确实存在使用伪造的相关证明文件进行代理维权的违法行为，后经进一步取证，依法对咨询公司相关负责人采取法律措施。
“这些从严打击行为的确压制了债闹组织的猖獗气焰。”前述助贷机构贷后管理部门主管向记者透露，在当地公安部门破获一家非法债闹代理组织后，其他同业机构迅速变得“低调”，相关短视频传播与恶意投诉代理“热度”随之大幅骤降。
但他直言，目前被查处的案例仅仅是债闹组织等金融“黑灰产”机构产业化、团伙化运营的冰山一角。只要“严打风波”结束，他们又会迅速改头换面卷土重来。
“此前我们通过分析收集债闹组织的短视频传播信息，找到一家专门制造煽动借款人恶意逃废债的短视频制作公司，但在当地债闹组织被地方公安部门严打期间，这家短视频制作公司转行做起情感类短视频生意，一旦严打行动结束，他们又迅速重操旧业。”这位助贷机构贷后管理部门主管向记者透露。
在他看来，要有效打击债闹组织的各类违规行为，金融机构还需练好内功，一是针对金融“黑灰产”呈现技术手段专业化、类型复杂化的特点，金融机构需持续加强研判分析，提高命中精度，全力挖掘“停息挂账”、“账务清零”、“征信修复”等黑灰产线索并提供给当地公安部门，配合后者从严打击；二是针对金融“黑灰产”通过社交平台、新媒体扩大影响、迷惑受众的特点，金融机构需通过诈骗手法解析、热点知识投送、故事连载、视频直播等人们喜闻乐见的方式实现金融科普，不断提升广大金融消费者的风险防范意识。
记者获悉，随着相关部门积极严打恶意投诉代理等金融黑灰产行为，金融机构更有“底气”配合相关部门破获更多非法债闹代理组织。
去年8月，原中国银保监会办公厅发布《关于进一步加强消费金融公司和汽车金融公司投诉问题整治的通知》（下称《通知》）指出，要严厉打击非法代理黑产，严肃查处以“征信修复、洗白、铲单、征信异议投诉咨询、代理”为名行骗，严重扰乱社会信用体系建设大局的不法分子。
在《通知》出台后，一些信用卡机构与助贷机构已排查辨识数万条各类“黑灰产”相关信息，配合当地公安部门对某些非法债闹代理组织开展打击。
多位金融业内人士强调，若要彻底遏制债闹组织等金融黑灰产，还需出台更具针对性的政策措施，进一步增强多部门协同小样。
新一波监管措施“在路上”
近日，监管机构、立法机构、警方、法院、行业协会、金融机构等多方力量正纷纷加入打击非法债闹代理组织的“队伍”。
6月中旬，中国互联网协会发布《打击利用恶意投诉非法牟利自律公约》（下称《公约》）。腾讯、阿里、抖音、乐信等39家会员单位就《公约》如何打击利用恶意投诉牟取不当利益的违法违规行为进行深入探讨，形成“建立举报受理渠道和工作机制”、“从快从严处置”等具体解决思路和方案，进一步阻断非法代理债闹组织的线上传播获客路径。
6月底，“中国金融消费者权益保护：监管合作联动、打击金融黑产与健全法律框架”学术研讨会在北京召开，国家金融监管总局、公安部、中国法学会、中国互联网金融协会等监管部门与多家金融机构参会，就如何与监管合作联动打击金融黑产、健全法律框架等层面进行深入探讨。
在此次会议上，国家金融监管总局一级巡视员叶燕斐表示，监管部门在坚定不移、坚决有力地保护金融消费者权益的同时，也需要严厉打击损害金融消费者权益的金融非法活动，包括有组织的金融非法活动。
“有组织的金融非法活动违反了金融秩序、金融生态，侵犯了金融生产者、金融机构正当利益，需要打击。”他指出。
中国法学会副会长、国务院法制办原副主任甘藏春认为，在立法层面打击金融黑产正变得刻不容缓。
在他看来，以中介等形式帮助他人恶意逃费债属于违法行为。
“打击代理恶意逃废债，最终方式是立法。”甘藏春指出。但考虑到相关立法需要较长时间，目前相关部门可以通过法律手段解决不断蔓延的恶意投诉黑产代理等违规行为，包括地方立法、部门规章、最高法司法解释、行政监管部门解释等。
与会的乐信副总裁黄健斌直言，通过大量打击金融黑产组织的实践经验发现，要彻底有效地遏制非法恶意投诉黑产代理、征信修复骗局等违规行为，还需进一步增加量刑标准、规范投诉机制、诉讼机制完善追责体系、加大行政执法力度、更大范围共享债闹名单等。
近日，中国互联网金融协会在北京举行“催收国家标准研制和联合应对黑灰产侵扰工作机制建设”工作会议，人民银行金融市场司有关处室相关负责人、中国银行业协会相关专家、农业银行、建设银行、交通银行、邮政储蓄银行、招商银行、中信银行、民生银行、浦发银行、广发银行、北京银行、江苏银行、盛京银行等银行信用卡中心或个贷部门相关业务负责人等均参加此次会议。
这次会议介绍了《互联网金融领域严重影响从业机构正常运营的代理维权活动应对指南》的起草情况，就联合应对黑灰产侵扰工作机制建设等工作提出总体思路和整体计划。
一位与会的银行机构代表向记者透露，在这次会议上，也有金融机构向相关部门反映了当前债闹组织的某些“钻空子”行为，比如为了方便借款人还款，众多持牌金融机构通常会设立一个还账账户。这些债闹组织对此反复向相关部门“举报”这个还款账户涉嫌金融诈骗，导致上述还款账户时常“被封”，很大程度影响借款人的还款操作。
“个别债闹组织还以此向借款人炫耀——他们有办法让这个还款账户无法正常工作，以此教唆更多借款人恶意逃废债或拒不还钱。”他直言。对此部分金融机构建议相关部门对这些金融机构设立的还款账户提供“白名单”登记制度，防止债闹组织寻找各种理由对它们进行攻击，扰乱借款人正常的还款操作。
“目前，相关部门相当重视金融机构所提出的一些意见，正通过多部门协调进行解决或落实。”这位与会的银行机构代表告诉记者。当前众多银行机构希望能将针对债闹组织等金融黑灰产的从严打击行为“常态化”。因为债闹组织擅于“改头换面”，通过不断设立新公司继续从事恶意投诉代理业务，从而增加相关部门的破获难度；甚至他们还会改变策略，借着互联网+法律的幌子拓客获客，逃避相关部门的打击。
在这种情况下，相关部门需对这类金融黑灰产行为采取持续性的从严打击，才能让他们无所遁形，感受到操作成本与风险远远高于收益，不得不退出市场。
尽早出台催收国家标准“治本”
在业内人士看来，要更有效地遏制债闹组织等金融黑灰产，另一个关键因素是催收行为的“标准化”与“合规化”。
“事实上，债闹组织之所以如此活跃，一个重要原因是不少金融机构在催收过程存在违规行为，包括暴力催收行为时有发生，令借款人感到恐惧与不满。这也令债闹组织打着为借款人维权的幌子四处招摇撞骗。”前述助贷机构贷后管理部门主管向记者直言。
记者多方了解到，尽管众多金融机构正着手规范催收操作流程，但在实际操作环节，不是所有催收人员都能严格遵守相关合规催收规定。
究其原因，一是与催收外包有着密切关系，比如银行等金融机构会将难度较大的贷款催收业务外包给**催收公司并许以较高的业务提成，这些**催收公司为了获取较高的业务提成，也可能默许员工不再“遵守”合规催收流程，时常采取暴力催收行为达到收款目的；二是催收人员未能控制住情绪，当听到借款人某些激烈话术后，他们也会变得情绪冲动，导致暴力催收行为发生；三是金融机构业务机构为了早日收回贷款本息，也对某些“恶语相告”的违规催收行为“睁一眼闭一眼”。
这位助贷机构贷后管理部门主管向记者指出，为了落实合规催收与杜绝潜在的暴力催收行为，他们曾研发了AI催收机器人，避免与借款人“一言不合”引发激烈言语冲突。但通过一段时间的实践，他们发现收效不高。
究其原因，是债闹组织通过有些渠道了解到他们使用AI催收机器人，教唆煽动借款人按照他们组织的话术，与AI催收机器人“胡搅蛮缠”，达到拒不还款与恶意逃废债的目的。
在他看来，要解决实际催收环节的诸多违规风险，需要相关部门出台催收行为的国家标准，既让各家金融机构催收工作都能有章可循且有法可依，也让借款人知道“合规催收”与“暴力催收”的边界，不要掉入债闹组织所编造的“暴力催收维权”陷阱。
记者获悉，中国互联网金融协会正在研制《互联网金融个人网络消费信贷贷后催收风控指引》国家标准（下称“催收标准”）。
近期，中国互联网金融协会还与商业银行、消费金融公司、小额贷款公司等各类型金融机构、行业头部**催收机构、金融科技公司、律师事务所、金融纠纷调解中心等相关从业机构开展交流，广泛听取他们对《催收标准》的修改意见，深入探讨催收业务规范发展的难点与对策，以及如何完善《催收标准》发布后的实施贯彻与评估评议。
目前，中国互联网金融协会的上述相关工作得到社会业界的广泛支持。众多金融机构认为，制定《催收标准》有助于为催收业务正本清源，引导催收业务合规发展，进而破除**催收机构被污名化的趋势。
多位金融业内人士向记者表示，目前金融业界普遍希望《催收标准》能早日出台实施，一方面促进金融机构催收行为的标准化与合规化，另一方面通过行业自律与相关部门监督监管相结合的方式，对金融机构某些违规催收行为从严处理，从而令借款人不再担忧暴力催收，如此债闹组织等金融黑灰产的生存空间将被进一步挤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