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会聚焦|骑手权益保障如何破解“流动之困”

近日，京东、美团、饿了么相继表示为外卖骑手缴纳“五险一金”，提高社会保障水平。一石激起千层浪。有人拍手叫好，认为这是为新就业形态群体系紧“安全带”；也有人表达不解，认为“流动性本就大，为何要支付这笔钱”……
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指出，健全灵活就业人员、农民工、新就业形态人员社保制度。今年全国两会上，代表、委员们也关注到这一话题。全国人大代表，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院长、党组书记贾宇准备了一份关于修订劳动合同法的立法议案，建议各方携手营造公平就业环境。
立法规范缴纳责任
随着数字经济蓬勃发展和产业结构不断调整，外卖骑手、网约车司机等灵活就业人员数量不断增加，已成为劳动力市场的重要组成部分。贾宇发现，无论是从现有的立法规制来看，还是在司法实践中遇到的情况看，灵活就业人员的合法权益保障问题日益凸显。
当前，由于社会保险体系覆盖不足，灵活就业人员大多需自行缴纳“五险一金”。灵活就业人员在医疗、养老等方面存在较大风险，部分外卖平台虽强制要求骑手购买商业保险，但商业保险费用由骑手自行承担，增加了其经济负担。出于成本考量，骑手往往选择理赔金额最低的保险，导致保障范围有限，难以有效应对意外事故对自身及**造成的经济损失。贾宇认为，亟需通过立法方式进一步明确规范社会保险的缴纳主体、保障范围、缴纳责任等，切实维护灵活就业人员的权益。
去年，上海法院审结1223件涉外卖骑手、快递小哥、网约车司机等新业态劳动争议案件。其中，发现外卖骑手往往“被外包”“被签订”自然人服务合作协议，一旦工作中出现受伤等情况主张权益时，用工平台或企业常常以此否认彼此存在劳动关系,不利于灵活就业人员维权保障。贾宇认为，亟需通过专门立法，统一规范相关权利义务，保障灵活就业人员享有基本权益。
此前，上海法院发布了《关于司法服务保障稳定就业的实施方案》，还会同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门等出台新就业形态劳动纠纷一站式调解工作意见。“但要真正解决这一痛点难题，需要各方携手共同努力，营造公平的就业环境，进一步强化对灵活就业人员合法权益的保障，健全和完善社会保障体系，构建更加公平、和谐、稳定的社会劳动关系。”贾宇说。
制度应当更“灵活”
全国政协委员、上海交通大学安泰经济与管理学院特聘教授陆铭在调研时发现，许多灵活就业群体并不愿意缴纳社保。特别是收入不高的群体，他们在社保和现金收入之间会进行权衡，“缴纳社保意味着现金收入少了，有的人宁愿不缴纳社保、拿更多现金”。
陆铭认为，这就要求社保制度更灵活，不能强制性要求他们缴纳社保，灵活就业群体应该有自由选择的权利。对于愿意缴纳社保的人群，提供更为便利的条件，而不愿意缴纳的就拿更多现金。“制度，应该要有利于每个人作出最大化自己利益的选择，不能用强制来取代个人可能更好的选择。”
目前，我国劳动合同法主要针对传统就业方式，难以适应灵活就业的特点和需求。按照目前的制度，社保需要随工作城市进行转移。倘若不在第一个工作地缴纳社保累积到15年以上，社保要做转接，而跨地区转接时需要关闭旧账户，重新开设一个新账户。在此期间，原本工作地企业为职工缴纳的钱不能全额带走，这对个人来说就有损失。
陆铭认为，应当进行前置性改革，加快建设全国统一的社会保障体系，尤其是养老保障方面，并且加快外来务工人员在工作所在地的市民化进程。在降低损失、提高社保缴纳积极性方面，陆铭建议，可以在全国统一大市场里推进社保一体化，保证跨地区转接时没有损失，缴纳社保的意愿会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