躬耕教坛 强国有我(教师节特别报道)
9月10日是第四十个教师节。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教师是立教之本、兴教之源,承担着让每个孩子健康成长、办好人民满意教育的重任。”我国各级各类教师共有1891.8万人,这支教师队伍支撑起了世界上最大规模的教育体系。40年来,广大教师以心有大我、至诚报国的理想信念,言为士则、行为世范的道德情操,启智润心、因材施教的育人智慧,勤学笃行、求是创新的躬耕态度,乐教爱生、甘于奉献的仁爱之心,胸怀天下、以文化人的弘道追求,为党育人为国育才。在第四十个教师节来临之际,本版推出特别报道,邀请5位不同年龄段的教师讲述他们的从教初衷和教师生涯的动人时刻,从中感受人民教师的奉献与光荣。
——编者
安徽省马鞍山市和县卜陈学校退休教师叶连平
“真的舍不得三尺讲台”
1978年,我来到安徽省马鞍山市和县卜陈学校,当时,卜陈学校的一个毕业班连续个把月没人教课,我被推荐去做班主任。初来乍到,村民们待我如同家人,孩子们淳朴可爱,我想,这里的孩子需要我。
面对已经落下的语文课,我抓紧给学生们补课。一天晚上,下起大雨,土路泥泞难行,我满心都是“孩子们在等我,我要去!”快到村口时,我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在泥水中,顾不上收拾,爬起来继续走,到了就匆匆开始补课。功夫不负有心人,那年中考,我带的班考出了好成绩。
1988年,我理应退休,可我舍不得学生,学生也舍不得我,于是又干了3年。1991年,当我真正要退休时,虽然做好了思想准备,还是不禁泪流满面。真的舍不得三尺讲台,舍不得离开孩子们,我太爱教师这份工作了!
退休后,附近学校但凡有需要,不问待遇、不论条件,我总会第一时间站上讲台,这一干又是10年。2000年,我决定开办家庭课堂,义务给周围的孩子们辅导英语。
24年来,我辅导过的学生有2000多名,一半以上都考上了大学。我每年还自费带孩子们到周边城市的科技馆、博物馆参观,拓宽视野。2012年,我拿出自己的积蓄,同和县乌江镇政府、卜陈学校成立了和县乌江爱心助教协会暨叶连平奖学金,至今已经连续发放13年。
我已经96岁了,仍然愿意站在三尺讲台上,给孩子们上课。我想用实际行动来践行诺言:用一生守护乡村孩子的未来。
(本报记者李俊杰采访整理)
高校银龄教师支援西部计划参与者卢胜利
“当了几十年教师,还是没当够”
在成为一名高校教师之前,我曾在技术研究部门工作过10多年,深刻认识到技术人才对国家发展的重要性。因此,怀揣为国育才的理想,我走上讲台。
去年我67岁,已从天津职业技术师范大学退休6年多。当我了解到高校银龄教师支援西部计划时,没有一丝犹豫就选择重返讲台,到1000多公里外的甘肃兰州资源环境职业技术大学任教。
今年春季学期开学,兰州资源环境职业技术大学电力工程学院将《自动控制原理》这门课安排给我。这是一门专业基础课,学生们数理基础较薄弱,学起来有些吃力。为多和学生多交流,激发他们的学习热情,我把所有的课余时间空出来与学生谈心。
从小心翼翼到畅所欲言,学生们逐渐向我敞开心扉。办公室、走廊、操场,少到几人闲谈,多到百人座谈,我把从教几十年的积累都分享给学生。一名学生跟我说:“您讲的不仅是专业课,还是心理健康课、职业生涯课。”我授课的劲头更足了,线下授课的两个月,一共上了48个学时。
除了和学生聊,我还和教师聊。每周的集体教研成为我的另一个“课堂”,我与电力工程学院的教师一起研制专业人才培养方案,还走进他们的课堂听讲。一堂课听下来,我往往能写满几页教学评价。
为什么退休后还不歇着?经常有人这么问我。我说,当了几十年教师,还是没当够。教师这个职业带给我成就感,通过教书育人,可以将现在的努力汇成未来的收获。
(本报记者宋朝军采访整理)
湖南省长沙市芙蓉区育英学校思政课教师郭晓芳
“让梦想的种子悄然发芽”
我出生于1979年,父母都是乡村教师,儿时听母亲唱的最多的歌是《山乡小渡船》,她说乡村教师就是渡船。受父母的影响,我从小就梦想成为一名教师。
1999年,从湖南省第一师范学校毕业的我如愿站上三尺讲台。在从教的第二十个年头,我成为湖南省“我是接班人”网络大课堂总班主任。每月聚焦一个主题,面向全省中小学生,上好一堂大思政课——于我而言,这是新的使命。
青少年阶段是人生的“拔节孕穗期”,如何给予学生成长必要的养分?我一直在思索。2019年,我在策划《劳动最光荣》一课时,许多学生提出想亲眼见一见袁隆平爷爷。经过努力,我们请到了袁隆平来授课。袁隆平在课上对孩子们说,“梦想需要用劳动奋斗来实现。”我看到孩子们表情专注、若有所思。我想,用心浇灌,就能让梦想的种子悄然发芽。
网络大课堂先后邀请到多位“共和国勋章”获得者、院士来讲课,只要听到是给孩子们讲课,平日再忙的嘉宾,也会挤出时间精心备课。5年来,网络大课堂累计学习超19亿人次。“郭老师信箱”收到4万多封来信,有一名偏远地区的学生写信告诉我:“网络大课堂给我带来的是一束光,在这束光里,世界变得很大,梦想长出新芽,脚下充满力量。”
(本报记者申智林采访整理)
湖北省武汉市盲童学校教师张龙
“开启孩子们心中的那扇窗”
2011年,我第一次看到视障孩子在舞台表演,就被深深震撼。“他们看不见世界,但应该被世界看见。”抱着这个想法,我不顾家人劝阻,主动申请从一所普通学校调到武汉市盲童学校做音乐教师。
刚到学校时,一个7岁的孩子告诉我,因为视障,他长大后只能当按摩师,没有自己的梦想,这深深刺痛了我。我决定利用自己的音乐特长,组建学生艺术团,开启孩子们心中的那扇窗。
为了帮孩子们建立自信,我经常带他们去各地表演、参赛。我清楚地记得,孩子们第一次登上舞台,是那么动人、那么可爱!表演结束,观众席掌声雷动,我和孩子们都哭了——不仅是因为表演的成功,更重要的是,他们被世界看见了!后来,艺术团登上各地的舞台,获得许多奖项。
盲文是六点字,早晨六点是太阳初升的时刻,我将艺术团命名为六点天使艺术团。现在,六点天使艺术团从最初的2个社团,发展到18个艺术社团、2个体育社团。
今年我已经49岁了,只要有机会,我仍会带孩子们到各地参赛。我的学生毕业后,有的成为音乐人,有的成为器乐老师,他们有了更宽阔的人生道路。没有爱就没有教育,只要用爱付出,每个孩子都能快乐成长、实现梦想。
(本报记者吴君采访整理)
云南省丽江市华坪女子高级中学教师崔瑶
“山里的孩子更需要我”
我出生于1999年,家乡在东北,本科就读于华东师范大学,目前在云南省丽江市华坪女子高级中学任教,这里是张桂梅老师坚守的地方。
2020年,我还在读大学时,就为张桂梅老师的事迹和精神所感动。我能不能像张桂梅老师一样,帮更多女孩走出大山?了解到华坪女高紧缺长期任教的教师后,我凭着一腔热情来到这里。
初到华坪女高,学校给我安排了一堂试讲课。下课后,张桂梅老师说:“孩子,你讲得挺好!但我不能留你,你去别处,可能有更好的发展。”我的执拗劲儿冒了上来。来华坪女高任教,并不是别人认为的“冲动之举”,我打心底里认为,大城市有许多优秀教师,不缺我一个,山里的孩子更需要我。
在我的坚持下,我作为代课老师留了下来。在这期间,不少同学找到了条件优越的工作,而我的想法没有半点动摇。张桂梅老师也在观察我是否能待得住——学生基础差,建校初期,不少老师因为工作辛苦离开。
2023年,学校安排我为高三学生补习物理,那个教师节,我收到了20多封学生的信。有学生写道:“之前学物理很痛苦,一度想放弃,崔老师的到来让我发现学习物理并不枯燥,反而很快乐,因此重拾信心。”平日不善言谈的孩子,用朴实的文字打动了我。
今年5月,我正式入职华坪女高。和学生们朝夕相处,我感到幸福;身边的榜样,也激励我坚定自己的理想。
(本报记者杨文明采访整理)
《 人民日报 》( 2024年09月10日 第 07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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